南非山洞里发现新物种——纳莱迪人

经过两年时间的研究，南非的科学家终于对外宣布了他们在两年前的洞穴探险中发现了什么。透过升星洞（Rising Star Cave）石灰岩墙上的裂缝，他们瞥见了很多很多的古老的骨块。

在这狭窄洞口的远处，大片的遗骸覆盖在地上。科学家推测，这个巨大、黑暗的密室是早期人类谱系中尚未被确认的种类——纳莱迪人（Homo naledi）的墓穴。

周四，一个 60 名科学家组成的国际团队共同宣布了这一新发现。队长李·R·伯格（Lee R. Berger）是一名美国古人类学家。他是约翰内斯堡金山人类进化研究的教授。该人种是根据其发现地命名的；“纳莱迪”在当地的塞索托语中意为星星。

本周出版的开源期刊 eLife 用两页介绍了这一发现。研究人员称，此次发现的化石超过 1550 件，是非洲地区、乃至世界范围内类人物种样本中最多的。此外，他们还说，这些样本很可能只是洞穴中那些还未被复原的化石里的一小部分。到目前为止，这支队伍已经复原了至少 15 具骸骨。

研究小组组长伯格在约翰内斯堡附近的升星洞里。他在那里发现了超过 1550 件化石样本。

“由于身体里几乎每一块骨头的年代鉴定都非常复杂，纳莱迪人的化石实际上已经成为人类谱系当中最有名的成员，”伯格说。就像科学中许多其他发现一样，这个发现也是巨大的努力外加幸运的结果。

两名当地的探洞人里克·亨特（Rick Hunter）和斯蒂芬·塔克（Steven Tucker）发现了这个不超过 7.5 英寸（19 厘米）宽的洞口，他们要把自己缩起来才穿得过去。透过头灯，他们看到身边有大片的骸骨。当他们把化石照片拿给另一个探洞人、地质学家佩德罗·博肖夫（Pedro Boshoff）看后，佩德罗马上告诉了组织调查的伯格。

由于那个狭窄的裂缝是唯一的入口，因此单是进入密室、带出样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保罗·德克斯（Paul Dirks）是澳大利亚詹姆斯·库克大学的一名地质学家，也是前文提到的 elife 周刊那篇文章的主笔，据他称，探索人员先是爬到一个叫龙背的陡峭岩石上，然后再降落到入口通道里，这一切操作都是在没有自然光的情况下进行的。

为了在 2013 年和 2014 年继续调查，伯格组织了这支国际队伍。此外，他还从社交媒体上招募了六名挖掘科学家。前去应聘得满足一个特殊的要求：应征者要足够纤瘦，因为要穿过那个岩石墙上的裂缝。

这支由六名女性组成的队伍被称作地下宇航员（underground astronauts）。其中的一员、西蒙·弗雷泽大学的马丽娜·艾略特（Marina Elliott）说，此次化石的采集和迁移是她参与过的人类祖先搜寻工作中情况最艰险的一次。

除了介绍这个“前人类”大家庭的新成员，这次发现也指出，一些早期的古人类会把死者的遗体放在一个偏远、宽敞、无法靠近的封闭式洞穴里。这一行为此前只会被和现代人类的行为联系起来。一些科学家认为，这一行为是一种对死者的仪式化处理，但这个“仪式”并不一定是宗教性质的，他们这里说的“仪式”是一种有意为之且重复的行为。

纳莱迪人骨胳碎片，一个新发现的人种。

伊安·塔特索（Ian Tattersall）是纽约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人类进化权威，他没有参与到这项研究中，但他说：“这真是太棒、太神奇了。”

“毫无疑问，这至少会是一个新人种，但由于这个人种我们从来没见过，因此估计会有一场论战。”

纽约城市大学雷曼学院的教授埃里克·戴尔森（Eric Delson）是塔特索的一位同事，他也感到十分震撼，说：“伯格又做到了！”

戴尔森说的是在 2010 年，伯格在约翰内斯堡附近的洞穴中就曾发现过古人类化石，并因此上了头条。那次他只发现了很少化石，但已足够推断他发现的是一个新物种，他取名为南方古猿源泉种（Australopithecus sediba）。地质学家称，这一物种生活在距今 178 万到 195 万年前，那时南方古猿和其他智人同时存在。

经过分析，研究人员表示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化石的年代，因为它们混杂了洞穴的沉积物，也缺少其他动物化石作对比。伯格说，通过原始解剖发现，他们的大脑容量还没有一个橙子大，这意味着这个人种至少和智人（Homo genus）处于同一时代。这意味着它可处于 250 万到 280 万年前。然而地质学家认为，这个洞穴的年龄不超过三百万年。

南非约翰内斯堡金山大学（University of the Witwatersrand）、国家地理学会和南非科技部的国家科研基金资助了伯格教授的实地调查和两年的分析工作，并得出了最新研究成果。除了期刊文章以外，伯格教授的最新研究发现还将出现在《国家地理》杂志的十月刊中，新星电视台与《国家地理》杂志据此发现联合摄制的时长为两个小时的纪录片，周三也将在 PBS （美国公共电视台）播出。

伯格的科研团队以及未参加这项研究的科学家们特别指出了多种互相矛盾的解剖学特征，包括更具现代特征的下巴、牙齿和双足，这确保了这种远古类人猿应该被归为人类，而不是南方古猿（南方古猿中就包括了生活在 320 万年前的著名的露西古猿）。最新发现的人类标本的手掌让科学家们想到了之前最初确定的能人（Homo habilis），能人是最早会制造工具的物种。

让伯格教授的同事、英国肯特大学的特雷西·齐威尔（Tracy Kivell）感到十分困惑的是，纳莱迪人“手指极度弯曲，比其他几乎所有早期人类的手指都要弯曲，这清楚地证明了纳莱迪人具有攀爬能力”。

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另一位研究者、纽约市立大学莱曼学院的威廉姆·哈尔考特·史密斯（William Harcourt-Smith）带头对这一新物种的足部进行了分析。他称，新物种的足部“实质上与现代人几乎难以区分”。哈尔考特·史密斯教授说，这些最新物种的脚加上他们的长腿，证明了纳莱迪人适应直立长距离行走。

在这份期刊所刊登的一篇评论中，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古生物学家克里斯·斯特林格（Chris Stringer）发现，这一新物种与在前苏联国家格鲁吉亚德玛尼斯镇发现的化石从总体上来看有许多相似之处，德玛尼斯镇的化石大约可追溯到 180 万年前。在格鲁吉亚发现的标本通常会被归类为早期直立人的一种。

关于这个升星洞，要想确定纳莱迪人化石的年代，以及其在人类进化史和人类家谱中的位置，还有许多问题有待探究和发现。这一发现之旅还有许多未揭开的谜题。“即使这个洞穴中不会有数千个纳莱迪人的化石，也很有可能会有上百，”伯格教授说。

周四在南非召开的、公布这项新发现的新闻发布会上，伯格教授说：“我真的相信古人类学是一门能够自圆其说的学科，大概 15 年前我们就已经找到了所有证据，但我们当时没有任何重大发现，也没能把人类的起源彻底弄清楚。我认为许多人之所以不再继续探索，是因为他们觉得在实验室或是电脑前做科学研究更加安全。”伯格教授总结说，纳莱迪人的发现让我们看到，“没有任何一种方法能够代替实地探索”。

翻译 is译社 蓝山 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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