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来,绝大多数心理学研究都是针对生活在富裕的西方国家的人。心理学是否无意中描述了有偏见的人类思维?
每次克里斯蒂娜·莱加尔在心理学研究员的演讲中,她都会要求大家庭投票。“有多少人认为自己是‘西方民族心理学家’?”她会问。这个问题不受欢迎。“他们的回答是:‘什么?"“来自奥斯汀德克萨斯大学的发展心理学家莱加雷说,”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引起共鸣。"
心理学家的这种困惑正是莱加尔想要讨论的。几十年来,绝大多数心理学研究都集中在生活在美国和其他富裕的西方国家的人身上。包括Legare在内的批评者认为,因为研究的目标人群太有限,心理研究人员无意中描述了一幅有偏见的人类思维图景。
“这并不是说研究美国的中产阶级人口没有意义或没有用处。但问题是,他们不愿意声称自己只是在研究这个特定群体。”莱加尔说。“他们想声称人类足够相似,所以研究任何群体都是一样的。”一般来说,心理学论文甚至没有提到研究对象的国籍、社会经济地位或其他基本人口统计数据。
然而,其他研究表明,在许多情况下,参与者对研究结果有微妙而深刻的影响,并且Legare不是第一个提出关注的研究者。关于心理学研究对象多样化的讨论在2010年前后达到了顶峰。当时,一篇广为流传的论文指出,心理学的学科过分依赖于所谓的怪异(西方
大多数时候,其他身份特征并不重要。伊利诺伊大学的心理学家丹尼尔·西蒙斯说:“我们做的很多事情在人与人之间是一致的。”西蒙斯发表了关于心理学研究普遍性的文章。
西蒙斯指出,早期心理学研究通常集中在基本的人类行为上。这些行为不太可能受到文化或环境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心理学开始研究更复杂的社会行为,用西蒙斯的话说,“假设同样的一套普遍原则仍然适用。”今天,许多心理学研究确实深入调查了文化或个人经历如何影响研究结果——事实上,文化和环境可能是问题的核心。在许多问题上,西蒙斯说,“我们只是不知道。”
考虑到我们缺乏知识,一些心理学家已经警告我们很多年了。20世纪90年代末,心理学家斯坦利·苏说,这个课题对非白人的经历关注太少。2008年的一项研究发现,六种主流心理学杂志上的研究很少调查除西方人以外的人。因此,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项研究建议顶级杂志应该改名为“美国本科心理学入门学生个性与社会心理学杂志”。
这个问题在2010年受到广泛关注,当时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约瑟夫·亨利克和他的两个同事从几十项研究中收集了证据,证明在所谓的“怪异”社会中长大的人通常与世界其他地方的人行为非常不同。
例如,工业化国家的一些人不能欺骗在农村或非工业化社会长大的人,以为他们已经尝试了数百次。在与陌生人分享金钱的游戏中,美国的大学生和玻利维亚亚马逊地区的提斯曼人会表现得非常不同。
“如果行为科学数据库中的所有对象都是提斯曼,研究人员可能会非常担心它的普遍性。”亨利克和他的同事写道。他们不禁要问:如果一个数据库完全由美国人或欧洲人组成,为什么研究人员不这么担心?
这份文件引发了无数的回应、会议和改革呼吁。它被媒体广泛报道,并在学术文献中被引用数千次。但是现在是哈佛大学教授的亨利克说,到目前为止,这篇论文对心理学研究的学科几乎没有影响。"在某种程度上,我认为人们对样本多样性有更高的热情."亨利克说,“但是如果你真的看数据,你会发现过去几年的新数据并没有反映样本多样性的任何变化。”
一些研究支持他的观点。对最近发表在著名杂志《心理科学》上的一篇论文的分析发现,94%的研究甚至表明参与者的国籍只使用来自“怪异”社会的样本。然而,超过90%的研究没有提供任何关于参与者社会经济地位的数据。
在过去的10年里,心理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这并不完全符合亨利克和其他人的预期。研究人员开始意识到,当该领域的许多重要研究恢复时,他们不能重复以前的结果。糟糕的实验实践和糟糕的统计习惯使得数据中的随机波动看起来像是重大而有意义的结果,这在很大程度上是这种反复危机的原因。然而,一些心理学家认为,另一个很少被提及的原因是初始研究样本缺乏多样性:一项研究可能在特定人群中得到验证,但不适用于其他人群。
“我一直认为它们是同时发生的。”康奈尔大学的心理学家尼尔·刘易斯描述了样本多样性和可重复性不足的危机。
然而,批评者说,当心理学家花费大量精力重复旧的研究和改革他们的实验标准时,他们就不太注意样本多样性的缺乏。“我们没有足够的激励措施让研究人员去发现他们的发现是否真的适用于所有地方和所有人。”刘易斯说。
相反,一些有改革想法的心理学家认为,这个领域似乎继续倾向于快速而华丽的研究,而不是研究设计的认真改进。“在许多组织中,如果我想在奖励体系中取得成功,我会发表20篇糟糕的MTurk研究论文,而不是一项大规模的跨文化研究。”肯塔基大学心理学家格维斯说。“我不认为我们可以学20次,但是我的简历会看起来更好。”
一些研究人员说,在这个领域仍然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促使他们从研究中得出一般结论。格林斯博罗北卡罗莱纳大学的心理学家贾斯敏·德·德赫苏斯说:“我们被鼓励提出大胆的建议来发表这些看似开创性的论文。”
更糟糕的是,自重复性危机开始以来,心理学领域一直期望研究人员在研究中使用更大的样本。新标准因提高了社会科学的严谨性而受到广泛称赞,但它们可能会给研究少数人的研究人员带来额外负担,因为招募这些人通常更加困难,成本也更高。
这些挑战加在一起将很难克服。杜克大学心理学家莎拉·盖瑟研究身份,包括人们识别种族类别的方式。她的大部分研究集中在混血儿童身上。他们通常被归入一个种族类别,或者干脆被排除在研究之外。但是盖瑟的研究表明,混血儿童的经历推翻了一些关于人们如何形成差异概念的假设。
她指出,在大多数关于种族分类的心理学研究中,白人占样本书籍的大多数。“当你观察非白人时,你会发现他们看待这些多民族面孔的方式与白人截然不同。”盖瑟说,“没有多样化的样本,你永远不会知道差异,因为我们的大部分论文甚至没有正确报道受试者的种族和民族信息。”
盖瑟说她进入心理学领域是因为她想研究被忽视的少数民族。然而,由于缺乏任期,她觉得有必要经常发表论文,这迫使她花更多的时间在以网上招聘的白人为主要样本的研究上。
即使她研究了被忽视的少数民族,这些研究也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如果你研究少数民族,很自然,你不会像研究更多主流问题的人那样得到那么多的参考。”她的经验表明,这是因为研究人员可以基于白人主导的样本快速得出结论,但当样本更加多样化时,他们不太可能这样做。这样的研究最终会发表在一份关注少数群体的专业期刊上,并且可能会得到更少的引用。“如果你不研究黑人,你就没有理由引用一篇关于黑人主题的论文。”盖瑟说。
朱莉娅·霍斯
一些改革已被提上日程。心理科学加速器是一项新的全球倡议。这项活动的目标是选择具体的实验,并在世界各地的几十种文化背景下测试这些实验的结论。
根据达尔梅特·辛格·舒拉去年11月发表在《Undark》杂志上的一份报告,该手术最近发布了第一份研究报告。这项研究使用了来自41个国家的11000多名受试者来复制2008年的一项重要实验,该实验是关于人类如何判断陌生人的脸。
其他更温和的解决方案侧重于出版科学研究的学术期刊的改革。伊利诺伊大学的西蒙斯建议心理学论文应该增加一个新的陈述,要求研究人员准确定义他们的研究适用的群体。其他心理学家敦促学术期刊制定明确的政策来支持使用少数群体和非WIERD样本的研究,甚至可能通过设定配额来确保研究能够描绘更广泛的人群。
然而,鲍威尔也强调改变需要时间。她指出,一些人最近呼吁,到2020年,杂志上50%的论文要涉及非WIERD主题。“我不认为我能达到那个目标。”她告诉《丹麦》杂志。“我认为50%太高了,但考虑到这一观点,我会采取一些行动。”
—斯蒂芬·施米茨
鲍威尔强调,研究人员必须平衡不同的需求。她引用了她最近对美国南部一个社区教育成就的研究,那里的黑人、拉丁美洲人和白人数量相对平均。当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时,鲍尔有足够的样本进行各种分析,以便能够从统计噪声中识别出有意义的结果。然而,如果她试图按种族或社会经济地位来划分人口,那么每个群体的人数就不能满足统计分析的要求。
“我有时会告诉我的学生,如果一些信息可能会让评论者要求你以更好的分组来分析你的数据,那就不要把它包括在论文中,因为我们的研究(从统计学上来说)不是那样的。”鲍威尔说。
对于那些要求更多关注样本多样性的人来说,这些建议不太可能赢得他们的支持。他们想要更多的信息披露或更大的样本量,而不是简单地忽略信息。“这非常令人沮丧。”当我把亨利克·鲍尔的建议告诉学生们时,他说。
对于一些渴望改革的心理学家来说,这一领域的领导者反应不够快。根据德克萨斯大学的勒加勒,学术界也有一个默认的假设,即最合理的研究——或者说最能指向普遍真理的研究——是对说英语的受试者的研究。
"在这个问题上确实存在一些令人不安和可耻的民族主义。"莱加尔说,“我们都应该为此感到更加羞愧。”
更多关注微信公众号:jiuwenwang